凸透镜还是凹透镜

【雷安】风暴与潮汐（29）

only回来了，腿一章一直存着的更新……本来想把剩下全部写完日更的……但三次实在是太忙了。

前任游侠雷狮x机甲设计师安迷修

环太平洋AU

我真的太喜欢机甲了！

大量OOC预警

=====坐地铁到家脚好疼=====

第二十九章

 

安迷修终于彻底清醒了，他还没睁开眼睛，但逐渐地能听到医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光剖开阴翳。安莉洁最先发现他的动静，安迷修的眼皮不安地抖动着，几番挣扎后，终于睁开了眼睛，蓝发的女医生先一步调暗了病房里的灯光，以免引起他不适。

 

“唔……”安迷修有点茫然地转了转眼珠，表情空白，安莉洁没有着急，低声哄着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床上的人倒没又什么动静，机械地配合她的动作，意识懵懂。格瑞上前一步，看着安莉洁做基础检查。“没什么大碍，”安莉洁轻声说道，随手抽出白大褂上衣口袋里夹着的笔，刷刷地在纸上写起来，笔夹上可爱的柠檬装饰来回晃悠。

 

格瑞把病床稍微调高了一点，“安迷修，感觉怎么样？”

 

“唔……眼睛疼……”安迷修嘟嘟囔囔地回答道，格瑞和安莉洁都愣了一下，千思百转之间，经验丰富的医生多问了一句：“怎么个疼法？”

 

“就是好干，我睁不开眼……”安迷修往被子里缩了缩，整个人往下滑下去半截，“而且头好晕……我有点想吐……”他还打着吊针的那只手举起来胡乱挥了挥，又被安莉洁按了下去。两个人听到他的话松了口气，“你就是睡太久了”，格瑞隔着被子拍了拍安迷修的大腿，“既然好不容易醒了，就稍微清醒一会儿，如果等会儿眼睛还是不舒服让护士进来帮你滴点眼液就行。”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女医生把笔捡回口袋，体贴地问道。

 

“我……呕……”安迷修刚张嘴，就觉得一阵反胃，半趴在病床边干呕起来，干涩的嘴角在这猛烈的动作中撕裂开来，隐隐的血腥味在寡淡无味的嘴唇里更加明显，令人作呕，空荡荡的胃袋什么都倒不出来，只有喉咙不断抽搐撕扯，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闭紧了嘴巴，想要把呕吐感压下去，尽管他还能感觉到肠胃里传来的那种钝痛感。

 

格瑞皱了皱眉头，琢磨了一下，安慰他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和安莉洁等会儿再来看你，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你上次还没好透的后遗症而已。”

 

“等会儿我让护士给你倒点水进来”，安莉洁帮安迷修压了压被子，“再休息一下，不过不要睡着了。”安迷修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走到了门边，笑容里仍有着几分倦意。室外走廊里的人声顺着门缝漏进了病房，钻进耳朵，将人从梦境般的迷幻中拽进了现实，那个瞬间，有很多被他暂时忽略的东西冲进了他的头脑，噩梦抡着大锤，将脆弱的幻境砸了个粉碎。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被单 。

 

“格瑞……”

“嗯？”医生回头，被安迷修脸上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病人脸朝着他的方向，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地面，他攥着被单的那只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明明已经那么虚弱了，格瑞却觉得安迷修的脸色比刚才还白了一个色号。

 

连带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绿色眼睛里常带的 笑意也没有的了，灰扑扑的绿色，仿佛被搅起淤泥后的河水。

 

“……安迷修？你怎么了？”

 

“我……”安迷修张了张嘴，嘴唇上又崩出了新的伤口，他舔了舔嘴唇，本来极淡的 血腥味此时却好像越来越浓。舌头僵直，连发音都变得无比困难。

 

“紫堂幻……”只是说出那个名字就令人觉得难以承受。

 

 

 

丹尼尔和雷狮约在训练室见面，雷狮比他到得更早一些，他来的时候，雷狮正对着沙包打拳，黑色的运动背心上后心的部分已经被微微浸湿了。丹尼尔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重要活动，几个受训完毕路过他身边的的驾驶员对长官的到来也表示习以为常，礼貌地打个招呼就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丹尼尔背手站在雷狮背后看了一会儿，没有主动出声。雷狮按照正常速度打出几拳之后，突然加快了速度，拳头连续击打在人造皮革的表面上发出连续沉重的闷响，立式的沙袋被他打得几乎无法回复原位。丹尼尔看着沙袋在雷狮最后一拳下倾倒一边，然后在反作用力下飞快地朝着他的脸上拍了过去，他身体一侧，那沙袋笨拙的反击便落了空。

 

“站在那边看了那么久，长官有什么指导意见？”雷狮没有回头，训练室的墙壁四周镶有了巨大的落地镜，他很早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丹尼尔，但提出邀约的一方没有出声，他决定保持沉默。身体一停下来，就能感觉到汗液从皮肤上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出，雷狮耸肩揩掉了滑到脖子里的汗水。

 

他脱掉了汗湿的搏击手套，自顾自地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运动水壶，一边喝水，一边隔着水观察着至今仍旧沉默不语的丹尼尔，“长官？”

 

“你真的不接受和卡米尔同步么？”丹尼尔双手插兜，直白地问道，没有任何铺垫。雷狮却没有半点犹疑，点了点头，做完后还微顿一下，像是为了强调自己心意已决一般，出声肯定了自己的答案：“我不愿意。”他早已在心里翻来覆去无数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在心底已是再确定不过。

 

他们俩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事实上训练室里的其他人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驾驶员大多是成对练习，像雷狮这样形单影只，一个人在一旁打拳练习反而是屋子里的异类。“可是机会不会永远等着你。”丹尼尔沉声说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可没有后悔的机会给你。”

 

雷狮哼笑，丹尼尔能听到这家伙胸膛里沸腾的自信和高傲。“不，丹尼尔，你说错了，”他双手叉腰，微微低着头组织语言，“并不是我等着机会，而是机会在等我。”

 

“你倒是骄傲。”

 

“谁说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呢？”

 

雷狮拽下身上汗湿的背心，重新套上了干净的短袖衫，“我该做的事，很早就已经做完了，我和布伦达也做到了守卫海岸线的承诺。”心口泛起一阵微窒的疼痛，雷狮深吸一口气把那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露出的笑容微微带嘲：“你总不能因为我运气好，活了下来就让我一辈子卖身给你吧？”

 

丹尼尔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调侃，提起那些已经离开的驾驶员让丹尼尔忍不住起了一阵伤感，但他早已习惯于妥帖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雷狮看着他的眉眼在一瞬间的松动后立刻恢复原来坚如磐石的克制冷静。

 

“我本以为你会很想回到原来的地方战斗下去，为布伦达报仇的。”丹尼尔的眉头间挤出一丝纹路，脸上浮现出几分困惑，他的手在口袋里掏了两下，习惯性地找起自己的香烟。“想不想和做不做是两码事，这个道理不是你最懂了吗？”雷狮一副做作的惊讶表情，“说实话，同意卡米尔和我进行同步测试都已经违背了我本来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我实在是动摇不了他和你的想法，我绝不会同意的。”

 

那些过去的阴影本应永远地沉寂在他的大脑深处，直到随着这具身体一起死去，而不是伤害到他关心爱护着的弟弟和其他无辜的人。

 

“那么安迷修呢？”丹尼尔追问道。雷狮视线的焦点落在身前的地板上，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有一刻的失神，头脑里一片空白——不是因为无话可说，反倒是因为思绪太多繁杂而不知从何说起。“他……”雷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丹尼尔的问题，地板上反射的白光有些刺眼，他却仍旧盯着那一小片光斑，看得眼底发酸，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两个人站在角落半天没有动作的奇怪表现引得训练室另一头的几对驾驶员频频回头，丹尼尔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正打算再追问雷狮的时候，那人却自己开口了。

 

“他……比起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有更好的选择吧。”雷狮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他终于找到合适的语言，却不知道为什么喉头紧绷，一字一句让人听着都觉得有几分艰难。“安迷修这么年轻就已经能担任机甲的主设计师，在你还有选择的前提下，没什么必要让他冒风险。”

 

“况且第一次同步，我和他不是失败了吗。”

 

“你们再一次同步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我相信你自己都知道。”丹尼尔语气恨恨。雷狮“哈”地笑出声，“我当然知道啦。”他摸了摸下巴，重新变回他一贯游刃有余的态度，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可以，但是没必要吧。你也不缺驾驶员，还是不要让那个蠢货随随便便上战场去玩命了。”

 

雷狮干脆顺着两人的思路，问出了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其实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执着于让我回来，这明显吃力不讨好不是么？”

 

“因为我相信你。”

 

“你别给我来这套，把我当学院里面那帮傻小子糊弄？”雷狮嗤之以鼻。丹尼尔被雷狮这么毫不留情的一番嘲讽搞得有些下不来台，他按了按自己抽搐的眉心，补充说道：“上面有很大概率要削减机甲的开发和制造预算了。”

 

雷狮侧目看他，眼神里的几分怀疑都被丹尼尔看在眼里，但他也不愿再去多做解释，如今这番近乎于博取同情的话已经是他的底线，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我还不知道他们会削减多少额度，但一切都要早做打算。”

 

“所以你才更需要相性更好的驾驶员组合才对，安迷修给你的推荐人选你也已经看过了吧？那两个人我也熟悉，挺不错的，有空的话多考察考察吧。”

 

“雷狮……”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雷狮摇了摇头，决定主动结束话题，“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那里，但是看在我和这座城市这些年活得这么费劲的份上，给斯莱普尼斯找一个更完美的驾驶员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雷狮！”丹尼尔出声高喊，叫住了他离开的身影，远处有几个年轻的驾驶员闻声而动，朝两人的方向探头探脑，被雷狮冷眼扫了过去，从来神采飞扬的人在心里缓缓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白发长官脸上皱起的眉头和困惑的目光，破坏了他一贯的从容气质，头顶的白色灯光加深了他脸上的阴影。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为别人考虑的人，说实话我最开始的设想里，以你的性格，你应该对斯莱普尼斯很积极才对。”雷狮听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嘴角滑过的一丝微笑让他本来有些冷峻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中有几分自嘲：“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但是在我自己看来，一个搭档战死多年，有着不算稳定的心理状态的一个驾驶员，无论如何都不该在新机甲的候选驾驶里排的上位置才对。”

 

丹尼尔神色一怔，雷狮不等他回神就走开了。

 

或许其他人还能够沉浸在羚角号的辉煌纪录里，甚至惊叹于他一人驱动机甲的传奇经历，但现在孤身一人的雷狮比谁都清楚一个人能走多远。没有搭档的他连进入那间驾驶舱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说那些战斗经验和战术头脑是0，搭档和同步率是就是数字最左端的1，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

 

雷狮推开门，走出训练室外，走廊里人流稀少，正是基地里的高峰时刻，大多数人都应该在自己的 工作岗位上忙碌才对——唯有他，孤魂一缕，在这里四处飘荡，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把那股不断上升的憋闷压了下去，雷狮忍不住想到，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习惯这种无能为力的脆弱状态了。

 

安迷修或许是个机会吧，但是确实没必要，那个家伙对驾驶员的身份执念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后面还有许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们，而他们已经留在过去里太久了。

 

 

 

安迷修坚持要求去看看紫堂幻。“拜托了，我只是……我只是想看一看他而已，我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不会有事的！”

 

格瑞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瞥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女医生。安莉洁没有注意格瑞，自觉地回答道:“你现在还是适合卧床静养，不要到处乱跑比较好。”

 

“我知道，我知道。”安迷修忙不迭地点头，他直觉这位医生似乎有些难搞，有些头疼——真的头疼的那种，但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被这两人作为理由把他关在病房里。“我就想去看一眼，就一眼，不进病房也没关系。”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地跳着，后脑勺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钝痛。

 

“他还活着，但是仍旧昏迷，你现在去看也看不到什么……”安莉洁自顾自地说着，语调平静。安迷修头疼得更厉害了——不是真的头疼的那种。

 

“我……”安迷修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想不出除了“我想”这个理由，他还能给出什么说法说服两个医生。脑子里像塞了只猫，把他本就乱糟糟的思绪更是搅得一团乱。现在的他实在是没力气也没有思路来说服安莉洁。

 

“拜托了……我看不到他现在如何的话，实在是没办法安心在这里休息。”只要闭一闭眼，他就会想起那时满脸是血的紫堂幻，有血源源不断地从他脸上各处流出来，耳朵，鼻子，眼睛，嘴角。那是最真实的噩梦。血流汇集到下巴，顺着淌到他雪白的前襟上，清秀文气的年轻研究员却歪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半点反应也无。安迷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有些凝滞。

 

“我等会儿让护士推你过去，只能在外面停留十分钟，我会盯着你。”说完她朝格瑞点了点头，先一步走了。

 

格瑞目送安莉洁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一句：“你后面最好乖乖听安莉洁的话。”

 

“诶？”因为获得准许而浑身轻松的安迷修愣住。

 

TBC

在only被普普、饼还有八斗疯狂三连xswl

我也不知道你的三万五啥时候写完【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