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透镜还是凹透镜

【雷安】风暴与潮汐（14）

前任游侠雷狮x机甲设计师安迷修

环太平洋AU

我真的太喜欢机甲了！

大量OOC预警

 

目录在此 

第十四章：声嘶力竭

窒息般的沉默将两人浸没，直到铁门被人敲响，打破了禁闭室内诡异的氛围。

 

雷狮放开了安迷修自顾自地往里走去，安迷修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拎着药箱的格瑞。对方面无表情地举起手，示意安迷修接住。安迷修抱住格瑞递来的药箱，刚想拜托件事情，结果他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了。

 

管理员掏出裤腰上挂着的一大串钥匙准备锁门，安迷修赶紧拉住人说道：“能麻烦你帮我们打一些热水吗？”

 

秃了头的中年大叔瞥了一眼年轻小伙脸上讨好的笑容，抬了抬下巴，示意人进去。安迷修见人没什么反应，有些失落地抱着箱子退进了房间里。铁门在面前咣地拍上，安迷修失望地往里走，却听到门外人回复道：“送饭的时候我会给你带点热水来。”

 

“诶！谢谢您！”安迷修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对着门上的小窗喊道。

 

“你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什么啊，被嘉德罗斯打成脑残了吗？”已经坐在床尾的雷狮不耐烦地说道。安迷修回头扫视了一遍禁闭室，整个房间形状狭长，宽度也只够四个成年男性并排站，纵深倒是很深，于是显得越发阴森。靠海的基地湿气很重，光秃秃的水泥墙壁上常年泛着湿润的深灰色，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位置极高的小天窗可以一直看到外面的天色，他们的位置大概已经很靠近基地的外部了，此时正是红日西下的傍晚，安迷修可以看见鸥鸟掠过天际的一小段圆滑曲线，还有海浪拍打堤岸礁石的潮水声。雷狮坐在霞光旁的阴影里，红光停在他身侧一寸。

 

安迷修走到床头，就着天窗里漏下的一片光线，翻找起了药箱。格瑞给他们的东西配的挺到位的，主要都是些处理外伤的东西。那边雷狮终于止住了自己的鼻血，大半张脸上被血迹糊得到处都是，看上去渗人得很。安迷修拣出几块已经被裁剪得当的小纱布（感谢细心的格瑞）走到门口的小水池打湿了拧干递给雷狮。雷狮的手微微缩着放在膝盖上不去接，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安迷修。

 

安迷修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湿布直接丢在雷狮脸上，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了雷狮的位置，却被人拉住了衣角，他回过头，纱布下传来闷声闷气的说话声，语气里那股虚假的可怜都不作遮掩：“安迷修，我手疼。”

 

雷狮当然手疼，刚刚打架时指关节上被磕破的伤口血迹基本都干了，这时候手指动作起来都要拉扯到皮肉。安迷修装作不为所动，又往旁边走了两步，雷狮那个厚脸皮的家伙却还是不放手。

 

安迷修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算什么，示好吗？还是求饶？或是又有什么新算计？

 

当然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就是他懒惰无赖又怕疼，所以想让安迷修帮他处理伤口罢了。

 

“啊！”雷狮惨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又被安迷修一把按了回去，身下的行军床发出巨大的声响。

 

安迷修在心里冷笑，一手托着雷狮的脑袋，另一只手用力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污痕。

 

做梦。

 

最初的猝不及防过去之后，雷狮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安迷修垂着头迎上那双紫色眼睛里的玩世不恭，即使疼得倒吸冷气，唇角颤抖，偏偏脸上还要挂着副促狭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安迷修的沉不住气。

 

算了算了，安迷修在心里说，这种地方和他置气有什么用呢，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

 

感受到脸上的力气小了下来，雷狮反而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安迷修别过眼不去看他，走到水池边搓洗纱布。雷狮在那边提着两只僵硬的手，小心翼翼地翻拣着药箱，安迷修坐到一旁，摊开手，抓住那只伤口斑驳的手，仔细地擦拭了起来。

 

他不太想难为雷狮，但就这么开口说话，又好像自己先退让了一般，于是他就一直这样低着头，握着雷狮的手腕慢吞吞地擦着手掌指缝间的汗渍污物。

 

安迷修不知道的是，雷狮也在烦恼话题应该从哪里开始。要交代的隐情有太多，要顾虑的人太重要，而他面前的敌人又过分的强大。在四堵水泥墙环绕之外的世界里，随便一样东西都能在安迷修心里的天平上压倒他手里的东西，他要怎样才能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呢？

 

房间里的和平气氛在双氧水的作用下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对着安迷修侧脸出神的雷狮并没有注意到安迷修从药箱里拿出了双氧水和消毒棉球，因此当镊子夹着棉球抵上嘴角伤口的那一刻，注定酿成悲剧。唇边灼烧般的痛感激得雷狮打了个激灵，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唔！”

 

安迷修也没想到雷狮的反应会这么大，吓得手一抖，手里的镊子直接掉在了地上。雷狮捂住嘴，整个脸都皱了起来。他捧着雷狮那张疼得变形的脸，蹲在雷狮身前，焦急地喊着：“喂，没事吧，你还好吗？”

 

雷狮甩了甩头，把安迷修的手甩开，捂着嘴把脸埋手掌里，双氧水带来的疼痛就一小阵，自己不小心咬到舌尖确实实打实的难受，他摆摆头闭着眼睛只一个劲地吸气，不肯说话。

 

“唉，雷狮你听话，张嘴行不行，让我看看你舌头怎么样了？”跟哄孩子似的，安迷修半蹲在雷狮身前，两只手捧着雷狮的脸颊，嘴里发出“啊”的声音，雷狮翻了个白眼，受伤的嘴巴微微张开，伸出了舌头，安迷修摇头晃脑地变换着视角检视雷狮的舌头。

 

“还行，没破，有点肿，少说话。”说完拍了拍雷狮的脸颊。

 

雷狮含着舌尖不说话，挤着眼睛一下一下躲闪着安迷修按在他头眼角的棉球，安迷修不得不一只手卡住雷狮的下巴，把人的头强硬地掰到自己眼前，给伤口消毒。

 

“喂，你轻点！”雷狮大着舌头含糊地叫唤着，一边偏头避开安迷修用劲的手。

 

驯兽师淡然地把狮子的脑袋转了过来换了块棉球继续往脸上按，“不满意就自己来。”雷狮被安迷修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搞得气短，却偏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安迷修给伤口消毒完，就去药箱里找胶带和纱布给几个大创口做处理了，也不去理睬雷狮一个人托着腮帮在那里和自己置气。他伸出手示意雷狮把手掌给他，对方却没有反应。

 

“想什么呢？把手拿出来。”安迷修一巴掌拍在雷狮后脑勺，直接让雷狮托着的下巴脱了手。“喂！过分了吧！我忍你到现在了！这就是你对伤员的态度啊。”

 

“那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把你用双氧水腌了天天放床头膜拜你雷大爷的不杀之恩吗！”

 

安迷修“啪”地一声合上了药箱，一把推远，“那你想我怎样？”

 

“嘘寒问暖？体贴周到？”安迷修笑得讽刺，“雷狮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既然你嫌我态度不好，那我们就来谈谈，看看你能让我给你个什么态度。”

 

安迷修后退一步双手抱胸靠在湿冷的墙壁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雷狮的表情。此时正是傍晚太阳落下红光最盛的时候，鲜红色的日光铺满安迷修身后的大半墙壁，被血光笼罩的安迷修也平白多出一份冷酷的意味。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不，雷狮，你搞错了。”安迷修满脸胜券在握，“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我全部都要知道。”

 

“不妨先从你和丹尼尔的约定谈起吧。”

 

“其实事情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完。我和丹尼尔约好了：只要我能和别的人达成稳定的同步链接，我的副驾驶人选就可以不是卡米尔，如果在他规定的时间里没找到，一切就得按照他的要求来。卡米尔是我的亲生弟弟，同父异母，”安迷修眼神微微闪烁，“对，没错，就是你想的一样，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听到这样的家族秘密安迷修掩饰般地咳嗽了几声。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虽然是我爸出轨产物，但是我对他没什么怨恨，实际上，我和他在生活中的感情非常不错，所以理论上来说，卡米尔确实是我最佳的同步选择。”

 

“那么你为什么不接受？”

 

雷狮无奈地笑出了声，手背侧支着脑袋，转过脸对安迷修说：“理论告诉你试药出事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一，现在你的家人没什么大病，人家请他去做实验，你愿意吗。”

 

安迷修沉默。

 

“更何况，和我同步失败的概率可不止千分之一这么点。”

 

安迷修抬起了头，谨慎地问道：“格瑞给你的评估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没办法告诉你准确数据，因为我们都有保密协议在身。”雷狮摩挲着自己额角上贴着的纱布胶带，没什么表情，“总之是一个要副驾驶玩命的数字。”

 

“嘭！”

 

安迷修拎起雷狮的衣领把人拖起来按在墙上，后脑勺撞在水泥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雷狮眼前黑了一下。安迷修整个人陷入了暴怒之中，眼球充血，目眦欲裂，就像被冒犯的狮子。

 

“要副驾驶玩命的数字？”

 

安迷修气得整个人笑了出来，眼圈涨红，声音颤抖，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喷在雷狮下巴上。

 

“雷狮，你弟弟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吗，别人的命不是命吗！”安迷修咆哮出声，困扰着他的耳鸣又重新响了起来，一时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潮水声退去，鸥鸟振翅远去，世界重新变成了一片死寂，只有令人窒息的耳鸣在他的脑中轰然作响，他眨了眨眼，一滴眼泪从眼角失控地淌了下来落在雷狮的手背上。雷狮垂下眼睛，注视着那双失去冷静的眼睛，语气释然：“你现在可以尽情对我发火，这是我做出的选择，也是我应该承受的代价。”

 

“一个人能抓住的东西就是这么多，如果你什么都想要，就要去冒险。”

 

“冒险就要承受失去一切的风险。”

 

“而唯独在卡米尔的这件事上我是不会这么赌的。”

 

安迷修松了手，眼神晦暗，整个人后退几步，缩进了灰蒙蒙的阴影中，那双绿色的眼睛成了唯一的色彩。

 

“所以你选择了我作副驾驶，来保住卡米尔。”

 

安迷修一屁股坐在床上，手臂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墙角。

 

“其实我不怪你选我做副驾驶。”安迷修突然出声，语气平静，“不是我也不可能是别人，其他人和你同步只是死路一条而已。”他笑得心酸，“我只是不明白你们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让别人陪着你们玩命呢？”安迷修眼圈涨红，声音颤抖，“成为驾驶员就要时刻准备牺牲这是当然的，但是——”

 

“但是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让别人为你们卖命呢！”安迷修嘶喊着，痛苦地闭上眼，别过脸去，不想再面对雷狮。

 

“可是什么都不告诉你们才是最好的保护不是么。”雷狮冷静地看向坐在床边的安迷修，他两手撑在额前，看不到他的表情。“无论你知不知道，丹尼尔都会让你和我同步，知道了我的评估数据，知道了我和他的约定，知道了卡米尔和我的关系，难道会对你我的同步测试有任何好处吗？”

 

安迷修站起身来，走到禁闭室的另一头，贴着墙角坐下，好像躲进阴影里就可以不用再去面对雷狮。

 

“更何况成为我的副驾驶难道对我们俩来说不是双赢吗？”

 

安迷修抬着头，后脑勺一下一下轻轻碰着墙面，这种小孩子的无聊玩法似乎是他现在能找到的唯一的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

 

“那也不是你和丹尼尔瞒着我的理由，更何况我本来不是你的副驾驶，而是斯莱普尼斯号的技术顾问，这件事我……”

 

安迷修突然说不下去了。雷狮轻轻地笑了，说完了他没能说完的话

 

“因为他就没想过要让你成功不是么？”

 

“你是唯一的异数。”

 

雷狮走到床边整理起散落在床上的医药用品，整整齐齐地塞在药箱里。

 

“对于一个指挥官，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消灭怪兽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你所说的选择，对驾驶员来说是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安迷修怔怔地看着雷狮的侧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无论他再怎么生气，在这个时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雷狮说的是对的。丹尼尔和他们面前是来源未知的怪兽，身后是人类的未来。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所以卡米尔也好。他也好，甚至是雷狮和丹尼尔，只要能赌上的都得被押上这个赌局，搏一个人类的未来。

 

“那为什么一定是你呢……”安迷修喃喃地说，心中的困惑反而越加膨胀。

 

“是啊，为什么一定是我呢？”雷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重复了一遍安迷修问题。

 

“哐当”一声，两份晚餐从铁门上的小窗户塞了进来，还有一袋安迷修求来的热水。

 

“好啦，有什么事先吃饭再说。”雷狮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看了眼饭盒上的标注，递了一份给安迷修。

 

气氛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让安迷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接过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振作点。

 

“嗯？雷狮，这个饭盒上面写的你的名字。”

 

“哦我知道啊，”雷狮掀开盖子拿出来盒子里的饭勺，“我手里的这个写的你的名字，不过我看你的菜色比我好，所以我就拿了你的。”

 

“什么？喂！不许动我的酸黄瓜！”

 

 

TBC

 

写到一半删掉一千五的废稿，凌晨两点差点趴在电脑前哭出来。

这章大家就琢磨琢磨，不知道能不能把想传达的传达到，传达不到就是我真的太菜了x

 写他们两个声嘶力竭真的太累了……我好想写点气氛轻松的【吐血】

开的定时发布，希望睡醒能有评论。